喝完清水

【长义的特对室工作记录】其一 打上花火·中场

长义婶 

架空警局paro

内文设定均来源于——特殊对策取调室企划

前文请走

打上花火·开幕

2 不明火

 

此时临近三连休，又是黄金周，大街小巷人头攒动，川流不息。等到了繁华的商业区更是比肩接踵，连行李箱都无处安放。

 

“梅田。下一站是梅田，门从——”

 

地铁广播里的报站女声还没说完开门的方向，车内便响起了接连起伏的尖叫。

 

原本站立着的男性突然倒地，此时明明是大热天，他却穿高领，带着手套和口罩。摔倒后头上的鸭舌帽掉落，带出几丝黄绿色的液体和黏着头发的小块头皮。浓郁的腐臭味顿时比恐惧更快的笼罩了整节车厢。

 

 

 

自行车铃在楼下响起，电水壶里的开水咕嘟作响，窗户的纱帘被吹起一角，浅紫色的牵牛花沐浴着暑气在风中摇曳花冠。

 

“昨夜，御堂筋线上发现一具严重腐烂的尸体，现有关人员正在调查中——”

 

公寓中的收音机播报着新闻，七濑瞳洗漱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间。

 

山姥切长义昨天给她发了短信，说是早上九点在警视厅门口碰面，还特意画了一张简易地图，上面标注了要带好驾照。作为一个有驾照但是没车的人，她最熟悉的车辆就是自行车，猛然看到这个词，她怔愣了许久后才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她的衣服本就不多，收拾完行礼后屋子便空了大半。她戴上口罩，拿起小行李箱拉杆，将发夹别在衣领上，于是这个带着奶茶杯装饰的小东西就成了她这身打扮里唯一的亮点。

 

等走出公寓大楼，她摆正帽檐，压下刘海遮住右眼，于是一路上那些带着天冠在楼道来回游荡的幽灵和十字路口处满身是血的地缚灵都不见了踪影。当然，不是它们消失，而是她的左眼看不见这些东西。

 

她很小的时候就在事故中失去了右眼，现在的这只右眼，是在某一天睡醒后凭空冒出来的。没有莫名其妙的疼痛，也没有任何奇怪的能力。但在照镜子的时，够明显得察觉出这只眼睛并不属于她，是别人的东西。

 

这只眼睛能让她看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和超过人眼极限距离外的东西，同时也是她申请去特对室的原因之一。

 

而原因之二应该快到警视厅门口了。

 

七濑瞳记得昨天见到长义的时候，那位付丧神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的样子，所以她这次特意比平时来的更早些，由于警视厅有部分区域对游客开放，他们约好的地方有块醒目的指路牌。

 

夏季的晨光也带着灼热的气息，蝉鸣渐起，在离九点还差二十分钟时，已经有几位赶早的游客从她身边经过，在那些或匆忙或悠闲的身影中，有一个踏着不疾不徐的步调来到她身边站定。

 

山姥切长义稍稍弯下腰，凑到她还没放下的手表前看了一眼：“你来的很早啊，七濑小姐。”

 

阳光透过摇曳的枝叶落上他的银发，接着又晃进眼中，光影变化间，那对蔚蓝色的眼瞳就像是精细切割的宝石，无需言语便足够张扬夺目。

 

七濑一直说不清为何会一眼就看中这把刀作为自己搭档，仿佛在看到他的一瞬，就会被他的自信和骄傲所吸引，所憧憬，等回过神来，已经朝他伸出了手。

 

“怎么了，难道是忘带纸和笔没法跟我说话了吗？”见她没有说话，山姥切长义便出口小小逗弄下这位临时搭档，却发现她真的露出了一副世界末日到来的表情。

 

七濑瞳僵硬得伸手指向了脚边的行李箱，看来是将纸笔都放进了箱子里，又不好意思在路口开箱。她的视线在长义和箱子中来来回回，最终躲在箱子后面开启了自闭模式。

 

山姥切长义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表达欲的绝望，忍笑的声音不由自主带上了颤：“你可以用下我的本子，反正不是新的了——呃。”

 

他说着随口翻开一页，然后和七濑瞳一起静默无声得盯着本子上写的东西。

 

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是按照常规流行来说，这个表格在得出结论前应该对被评分人保密。那是自制的评分表，有体力，武力，工作能力等，表旁边还落有临时搭档几个大字。

 

山姥切长义直接无视了社交能力旁那个大大的零蛋，重新从末尾翻开新页：“你倒着用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习惯。”

 

七濑瞳接过本子开始刷刷写了起来：刀好像都会继承到一些原主的习惯呢。

 

这里指的是北条氏，他的某一任主人。

 

“看来有好好做过功课啊。”山姥切长义满意得扬起下巴，说话间似有风环绕在他的身边，“我以自己的名义叫了出租车，若是司机看不到我的话会很麻烦，所以接下来我会实体化跟你一起行动。”

 

山姥切长义之前一直都是灵体状态，这种状态可以让特对室的警员和有灵力的人看到，在实体化后就会拥有和人类一样的肉身，可以被所有人看到、触碰。

 

“这都是为了配合你，好好感谢我吧。”他的口吻中透露着小小的得意，也就没注意到七濑瞳奋笔疾书的模样。

 

等实体化转换结束，他正打算享受下临时搭档赞叹的目光，就觉得身上一沉。衬衫马甲松松垮垮得压在身上，裤子似乎也掉了，好在衣服够长跟裙子似的拖到了膝盖。他疑惑得看着自己变小变软的双手，再看向七濑时候惊讶得发现，视角变低了。

 

现在出现在七濑瞳面前的画面，如果有人经过的话，那么应该也会看到一样的场景。

 

一个小学生身高的男孩被裹在一堆成年人的衣服里，就像是偷穿爸爸衣服出来玩的小孩，滑稽极了。但这个小孩脸色之臭，眼神之犀利，让人不敢明目张胆的笑，只能和七濑瞳一样偏过头去，努力再努力，将笑意浓缩成一个精简的噗。

 

儿童模样的山姥切长义几乎想要立刻切回灵体状态，但周围正巧有人经过，只能僵在原地。

 

七濑瞳来到他跟前蹲下，然后将本子递给过去：资料有说过，付丧神要和人类搭档建立契约才能发挥全部实力。现在我们还没建立契约，所以实体化的能力会不太稳定。

 

山姥切长义咬牙切齿得迎上了几个路人好奇的目光。

 

七濑瞳写道：我们去人少的地方再试几次吧？

 

后来山姥切长义一共试了七次，最成功的一次是初中生的模样，这对于经历了幼稚园的长义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跳级了。所幸实体化后的衣服基本也是灵力具现化而来，做了简易调节后，一个穿着衬衫马甲和五分西装裤的男孩黑着脸坐上了出租车。

 

直到上了新干线，山姥切长义周围的气压也依旧没有回升，于是他们的大阪之行就在沉默中开始了。

 

“七濑小姐，我问你个问题。”

 

路程过半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以付丧神的侦查力，他在这节车厢的人群中发现了两个从警视厅门口，或者更早之前就一路跟着七濑瞳的人。就气息来看都是普通人，也没有感受到明显的恶意。一般人可能察觉不到，但七濑好歹也是接受过正规训练的警察。

 

“你出门经常带着尾巴吗？”

 

七濑瞳低下头，翻开记事本复又合上，在身边探究的视线中轻轻点了点头。

 

山姥切长义收回目光，继续看窗外逐渐开阔起来的建筑和街道：“不影响调查就行，我不会询问你的私事。”

 

然后就见玻璃反光中，七濑瞳用力摇了摇头。

 

他膛目：“到底认不认识？”

 

说完就听报站声响起，然后那两个人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跑。长义正觉得奇怪，七濑瞳也是一脸疑惑。然后这一人一刀就凑到了窗户边上，脑袋挨着脑袋在人群中来回搜寻。

 

长义首先找到，两人中一个高个的正举着手机，对着他们，然后白光一闪。矮个的光头用力扇了下高个的后脑勺，赶紧去掏自己的手机，显然想要再拍一张，

 

七濑瞳倒吸一口冷气，连忙伸手去遮长义的脸，同时新干线也重新出发。那两人跟着跑了起来，张大了嘴巴，大声呼喊着什么，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山姥切长义也回头，不过他看的是七濑瞳。就见她已经跪坐到椅子上，举在胸前的本子上是横跨两页纸的：对不起！！！

 

山姥切长义揉了揉太阳穴：“既然跟我有关了，我就姑且问一句，他们是什么人？”

 

本子翻了一页：山吹奶茶会社。

 

长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在剩下的车程中静静思索自己跟奶茶的联系。

 

 

 

由于我们的旧国宝兼重要文化财产不愿意挤地铁，他们全程都叫的出租车。付丧神是不领工资的，这就导致七濑瞳的钱包内容量急速下降。好在付丧神灵体状态不用吃喝，也不会被普通人看见，所以酒店房间用七濑的名义定的单人标间。

 

变回灵体状态的山姥切长义坐在床边，电视节目正在详细描述了人们对奶茶的热爱，接着镜头一转，隔壁店铺突然冒出了滚滚浓烟，有人惊叫着从里面逃出，胡乱拍打着自己的后背和双肩，甚至抢了路人的奶茶朝自己身上浇去。

 

他凑近电视屏幕，眯起眼。

 

画面中的人群已经乱作一团，那些四处奔逃的人不少都在地上疯狂打滚，引得围观人群惊呼不断。

 

店铺冒出的烟越来越浓，直播最终停在了消防车的鸣笛声中。

 

“火的样子有些奇怪。”七濑瞳拿出本子开始朗读，“只有透明的轮廓，没有颜色。这是直播，和发生尸体复活的地点一样，都在梅田。如果现在赶过去，勉强可以赶上。”

 

每次她这样说话，长义都有一种领导看下属汇报工作的感觉，于是很自然得把头一点。

 

实体化后，穿着西装的小男孩又回来了，外表和人类无二，发色和瞳色却依旧醒目。

 

山姥切长义将额前碎发全部撩起，再戴上瞳的帽子。

 

他小脸一皱：“用菖蒲水泡过？驱邪？”

 

七濑瞳点了点头，在本子上写：我租的公寓比较旧，隔壁就是墓地……

 

说起来，七濑瞳身上也有类似的气味，只不过他们一直保持着工作伙伴的常规距离。就算有闻到过隐约的香气，长义至多只觉得是女孩子的正确打开方式。

 

而且现世总是充满了各种气味，实体化的付丧神只有外表是人类，在特定的时刻，他甚至能够察觉出非人之物的气味，每一种都不同，带着恶意的会稍许难闻些，若是沾染了血腥自然就会带上铁锈的味道。

 

那么什么情况才会出现火药的味道呢？

 

在发生骚动的奶茶店附近，山姥切长义敏锐得察觉到了不属于火也不属于灵的气息。他吸着奶茶，透过人群的缝隙盯着那几辆鲜红的消防车。

 

爆珠在唇齿间爆开，就如浓烟中，透明火焰张扬舞爪的轮廓。那是狂乱的线条，描绘着火焰吞噬一切的模样。

 

“二氧化硫。”

 

嘈杂的人群中，七濑瞳的声音飘进了长义耳中。

 

她将刘海别去耳后，右眼中逐渐倒映出了人类所不知道的另一个世界。

 

这只眼睛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包括某些“东西”留下的痕迹。但她只是个普通人类，没有灵力之类的东西，所以使用这只眼睛的能力时会消耗大量的体力。以她目前的状态，极限可以坚持五分钟。

 

七濑瞳拉起长义的手，追着空气中两道奇异的痕迹跑进窄巷。

 

一道是凌乱的线条，就像是火焰的颜色被吞噬后的模样，另一道是金色的流光，瑰丽就如划过天际的陨星。两种截然不同的轨迹相互交缠，相互排斥，最终在一个岔路口去了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

 

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们在居民区的公寓楼下停了下来，七濑瞳闭上右眼，只觉得头晕目眩，为了避免摔倒，下意识就捏紧了长义的手。

 

山姥切长义看她一副快断电的模样，将那句松手给憋了回去，把喝了一半的奶茶递过去：“补充下糖分吧，这个很甜。”

 

七濑瞳接过奶茶喝了起来，其间因为实在没力气说话，便用口型道了谢。

 

长义因为好奇她的右眼，所以得了空便暗中观察。他猜她一定不太喜欢甜食，因为喝奶茶的模样就像是在灌药。还猜她战斗力也不会太高，细胳膊细腿的，跑了五分钟就喘成这样，说不定是靠那个奶茶会社走后门当的巡查。

 

七濑瞳自然不知道长义的脑内评分簿正在不断完善，她稍稍恢复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在本子上写下体液交换几个大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配合极力克制的喘息声，总能让人联想到开往高速的车。

 

但不要误会，刀剑和人类搭档建立契约的方法说简单也简单，就是体液交换。由于七濑瞳喝了他喝过的奶茶，所以契约已经完成了一半。

 

山姥切长义干咳一声，将目光落到脚边：“只要我不喝你的水就没事。”

 

七濑瞳点了点头，眼里的光也跟着他一起落了些许。

 

由于解释右眼废纸又废墨所以被暂缓，可二氧化硫和缠斗的痕迹也不是省油的灯，七濑瞳没法一边搜寻一边写字，山姥切长义只能认命得跟在她身后，被迫展现了搭档间应有的信任。

 

路灯一盏盏亮起，蛾子扑棱着翅膀在灯泡周围盘旋，他们经过的这个接触不良，几个明灭间，就见黑暗中的公园中似有金色的火花闪现。紧接着便是儿童的呼喊声。

 

可能新人的第一次任务总会出现诸多巧合，他们这对令和新人也被这个规律所眷顾了，一个自带线索的小孩哭喊着朝他们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喊：“妖怪吃人啦！”

 

tbc